极简主义在人机交互设计应用中的四大理念
- Update:2015-01-03
- （德）哈特穆特·奥本多夫 编译：王玥然
- 来源: 2014年第10期
内容摘要
降低复杂性是以用户为中心的交互系统的设计目标。这种“简化”在人机交互学科中是一种近乎理想的状态。以建立简化的交互系统为目标的设计，会成为一种潜移默化地增强我们的某种能力的存在，而不仅仅是作为一个系统的存在。但是，什么才是简化？简化的含义在不同的主题和对象，以及不同的来源及观察角度下会发生改变。所有的这些简化的方法和概念都是相对的，并且它们分别指向了某一种简化的类型。
复杂的含义就是包含容易混淆的相互关联的部分。
——韦氏词典第十版
人机交互中的四种极简主义理念
为了设计交互系统，我们定义了极简主义的四种理念以满足简化的普遍需求。这四种理念分别关注于交互界面的功能、结构、架构以及组成等方面。特意选择了这四个词汇来表达的含义：功能上的极简主义（Functional Minimalism）、结构上的极简主义（Structural Minimalism）、架构上的极简主义（Architectural Minimalism）以及组织上的极简主义（Compositional Minimalism）。因前两个描述了设计中具象的方面，后两个更关注的是设计中抽象的部分，这部分是与整体架构的方法和功能有关的。功能和组成的极简主义关注的是环境中工具的使用情况，结构和架构的极简主义强调的是功能如何能被用户接受。
这四种不同的极简主义理念曾经被看作从艺术与音乐的不同著作中借鉴到交互系统的设计中的。这种跨学科的理念转移是基于一种从20 世纪60 年代沿用至今的广泛用于艺术和音乐的评论和分析的理论。虽然极简主义中的主要对象在简化的层面和艺术价值的评价上是存在区别的，但是有五种概念还是在不同的论著中不断的重复出现：方法的简化，含义的简化，结构的简化，装饰图案的使用，艺术作品中观众的参与。
为了使读者减少不必要的阅读时间，这一部分会简要地介绍这四大理念和设计方法。抛开复杂的推导和证明过程，本文将用在用户界面设计时的应用形式来阐释这四个理念是简化的四个不同的形式。
功能上的极简主义
绘画中的极简主义一度试图简化现代的绘画艺术。是两种方式实现的，一种是方法的简化，一种是形式的简化。因为方法的简化主要与艺术家以及他的行为有关，而关于艺术性的概念，形式的简化也使用的是相同的方法，但是关注点在于绘画的功能。直到摄影取代了写实主义画风的写实意义，绘画就走向了把重点放在描绘虚幻的道路上——并推向极致：绘画不在用来描画什么，而只是为了视觉效果；色彩、造型的存在不再是为了描述其他的事物，而是展现自己的意义。因此，绘画的功能性也逐渐消失，用莱因哈特的话说，就是“艺术只作为艺术而存在”。
虽然有些交互设计师选择了同样的方式，设计了一些并不是为了某种功能而存在的系统，但是，更多的还是将功能的简化做到极致，也就是单一功能的系统。这种基于功能上的极简主义的创意是建立在普遍的观察角度的基础上的：一个好的工具通常只能做一件事情，却能把这件事情做得非常好。把精力放在实现某一个单一功能上，这个工具一定能完美地适合这种功能。由于工具的功能已经限定好了，所以设计师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将这个工具设计得更完美。工具的系统架构在很多传统技术中是相同的，对于这种类型的工具的经典案例就是根据不同的情况，木工会选择不同的锤子和钻头。
结构上的极简主义
相反地，复杂的设计可以说是数字化设计的标志。当电脑的普及达到一定的高度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是它不能完成的。功能的简单化不仅仅是用户的需求的压力，以及市场营销推动的，同时也是研发机构所追求的。因此，我们通常所追求的解决方案并不是设计一个功能真的很少的产品，而是让用户在使用中体验到操作的简单。极简主义画派的其中一个做法是减少绘画的功能，将这种方式应用于系统设计中功能上的极简主义，结构上的极简主义更类似于一个极简主义中已经存在的观点：一些极简主义艺术作品只是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很简单——通过一些将结构透明化，或者巧妙地隐藏结构的复杂性的方法来实现。
另一种方法是反映在数字化设计中的——这里复杂的特性通常是通过分层存储来隐藏的——很多功能是隐藏在系统的某些架构之中的，并不会让用户直接访问；如果必要的话，会把一些不是很重要的功能设置的让用户很难访问。相反地，计算机技术会在更广泛的意义上定义结构，包括一些无形的内部结构；这些无形的结构则会限定下面所提及的架构极简主义在用户界面的应用。
架构上的极简主义
其实交互设计不应该仅仅是设计漂亮（有用）的界面，构架上的极简主义理念需要更多地从技术的视角关注功能是否适合使用的情况，以及关注交互系统的反馈架构。从词源上来看，“建筑”这个术语的理解范畴很广：建筑，被理解为“空间衔接的艺术”（Zevi, 1957），“虽然建筑缺乏自我引用和自我修改的语言力量，但是它与语言一样有沟通的力量”（Johnson, 1994）。“群众可以感受到建筑家在建筑中传达的隐含的信息”。（在人机交互系统中，建筑这个词更多地被理解为系统的架构。）
这一类对于“架构”这个词在计算机学科领域的理解，更多地出现在软件工程领域。架构用来描述进程以及对于产品有意识的建构活动，旨在提高源代码的可读性、可维护性以及可重复使用的性质。由于软件工程更多地关注设计复杂的软件系统的进程，在这个范围中所定义的与内部质量相关的软件架构，最终是完全不需要实现可视化的。
而本书所提及的架构的使用就不仅限于执行域，而是基于用户界面设计，简化架构就意味着系统的构建的质量将在设计中实现可视化，并且最终可以形成用户体验。这一种对于架构的使用更接近这个术语在计算机科学领域的另一种使用方法：信息系统架构的概念，是用来描述结构化信息的方法（在万维网中使用的）。它的定义倾向于极端的普遍性含义，乌尔曼和布拉德福德在1996 年将信息架构定义为“三个领域的交叉结合：计算机技术、平面设计以及写作/ 新闻”；通过这些不同的视角，为信息架构的定义添加了很多细节上的限定，比如“信息架构是历来就有的，实践性和理论性的知识，需要通过写作、演讲、图形或其他的信息方式来展现”。相比之下，架构上的极简主义强调的知识在设计中要还原“架构实践”的本色。
交互系统中用户界面的架构上的极简主义，应该更多地关注如何在最终用户的终端，用简单的元素来实现必要的复杂性——音乐和艺术的元素都可以实现以简单元素实现复杂的组合形式。一个在架构上非常简化的系统的功能性一定是符合用户需求的。与结构上的极简主义所定义的视角不同，架构上的极简主义需要从对界面以下部分的理解开始：以最小的构建模块最为最简单、可识别的连接工具——就像极简主义艺术家对于正方形的使用一样，用它来构建一个复杂的系统。
组织上的极简主义
交互系统的使用往往基于对于使用情况的预测，而实现它们则需要准确的决定这个系统如何被使用，需要完成什么样的功能，这种功能由什么样的形式表现。在人机交互领域，很多系统的实现由于明确和清晰地限定了需要实现的功能，因此需要使用一些折衷的手段来体现技术上的优势。
在艺术领域，很多艺术家可以自主地决定它们的作品以什么形式出现，以及实现的方法是什么。很多极简主义艺术家选择了另一种姿态：观众被带入带作品的创作中去，观众的生活经验会影响他们对于艺术品的欣赏，并进行二次创作。
组织上的极简主义强调表现形式是比系统组成更重要的——也就是说组织形式应该越简单越好，这样才能更好地实现所要实现的功能。极简主义画家们强调他们的绘画的价值在于观众，一个交互系统价值的存在也离不开用户。如果要使一件工具具有作用，它必须要迎合它的用户。然而，即使一个工具是依据功能上极简主义的理念而设计的，那么它一定是为了实现某一单一的目标而设计的，这必然会使它的设计受到很多不必要的限制。极简主义的作曲家和设计师们都应该注意，避免使用假设的情景，而设定一些列静止的明确的活动。尽可能地去减少一些固有模式在设计中的使用，便可以做出一些非常灵巧的设计。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不应该为我们的设计设定一个特定的目标。相反地，系统的模块化不仅要考虑系统基础架构的等级，更重要的是要考虑需要实现的功能的等级：应该设计一个使用新的连接方式来实现新的使用情景的系统模块。
四种理念的相互作用
这四种极简主义的理念描述了交互系统中用户交互界面设计时哪个方面可以被简化，虽然它们分别基于对于极简主义的不用理解，但可以看到它们之间概念上存在的重叠，或者至少存在着强烈的互相作用。为了阐释这种相互作用，将这四种理念分别放在坐标的四个象限中，进行分析（图1）：功能的极简主义和结构的极简主义都直接影响交互系统中用户界面的部分，架构和组织的极简主义则在另一个层次，也就是说它们关注的是系统和用户界面内部的架构问题，或者需要与其他的工具一起使用。结构的和架构的极简主义都关注工具的适应性，修改系统的结构使功能更加便于用户使用，功能的和组织的极简主义强调使用的工具和使用的环境。
这四种理念每一个都描述了交互设计的一个不同的视角, 虽然不同的设计会展示出对于这些理念不同程度上的特性，但是很难也不可能找到一个实际的案例来证明某一个单一的极简主义理念。在某些实际案例的分析中，我们很容易看到这些理念在概念上是存在重叠的部分的。下面将列出不同的理念之间所存在的多种相互作用：
1. 功能的和结构的极简主义（1-2）
功能的简化可以产生一种简化的结构——功能越少，越容易去组织。首先，功能和结构上的极简主义看起来可能并不是很有用。但是，虽然真正简化功能（单一功能）可以自然的映射到一个最小的存取结构（单按钮），反之则不一定。以莫尔斯电键为例，这两个理念就是几乎相反的关系：一个极其简单的结构，可以实现相当复杂的功能。但是，简单的功能，却可以通过对于不同工具的选择的关注，而使用一个复杂的结构来实现。完美的实现必要的功能——一个简化接口的结构才有存在的意义。对于这个问题，艾伦·凯用这样一句谚语来描述：“简单的事情应该是简单的，但复杂的事情也有可能是简单的”
2. 结构的和架构的极简主义（2-3）
这两个理念都影响着感官访问结构的功能。所给出的定义上的区别在于结构的极简主义主要涉及的是如何使表面的结构所附加的功能实现简化，而架构上的极简主义同时还要考虑系统内部的结构，也就是说它会对整个系统设计的结构进行规划。通常在人机交互系统中，表面装饰、访问结构（信息设计）以及系统结构之间的区别是模糊的。然而，目前的趋势是更多地使用有效的方法在较早对架构进行设计，人们更愿意去重组结构而不是改变屏幕布局。架构的极简主义在这里定义了如何简化访问结构的设计，它不仅能显著区分用户可以选择的工具，也可以使这些工具在功能上更加简化。
3. 架构的极简主义和组织的极简主义（3-4）
极简主义中对于模块的使用可以看出，架构上简化的系统，更容易被用户理解，而系统的品质则需要组织的极简主义理念进一步完成。这两种理念通常是一种超越了单一产品范畴的设计视角。架构上的极简主义试图在单个应用程序或环境中为可互操作的模块划分功能。组织上的极简主义试图实现超出单个应用程序或环境实用性的设计，很多普适计算的静止新兴领域与固定计算机系统相互作用产生了这两种极简主义理念的混合体。此外，这两个理念重叠的领域呈现出开放标准的数据互操作性的发展。简约主义在不同视角中是不同的，架构上的极简主义通常会明确考虑设计整体的功能性，而组织的极简主义则更关注部分的功能在更广泛范畴的应用。
4. 组织上的极简主义和功能上的极简主义（4-1）
为了阐释这两者的区别，将以一个实例来分析，一种简单的工匠的工具可以被拓展为满足熟练业务流程的不同工具，在这个实例中，这两种理念看起来是混合在一起的。功能上的极简主义通常可以通过精心的安排布局，满足对于更多工具的需要，而组织上的极简主义通常会使用复杂的工具。（例如电子表格、统计数据、绘图和文本处理软件的组合通常被用来生成科学插图，在结合的过程中，使用很小的子集实现复杂系统的功能。）组织上的极简主义是关于互操作性和有关使用户能够协调使用组件的协同工作，实现在一个软件中的既定目标——在一个软件中，使用不同的工具；在一个系统中，使用不同的应用，甚至是在不同的系统中使用网络来完成他/ 她的指令。
四种理念的区别
这四种极简主义理念的关系在图4 中我们可以很清晰的看出它们之间是存在一些很相近的或者重叠的含义的。我们仔细研究对角线上的两种理念，就不难看出它们的差别：
1. 功能上的极简主义和架构上的极简主义（1-3）
这两种理念都会减少系统的功能，功能极简主义的范畴是整个设计的部分。在架构的功能上，功能的简化是通过定义固定的模块的功能来实现的。这种功能的简化最终是可以在用户界面中看出端倪的——可见的范围包括从“子应用”到“检查工具”。顾名思义，一个功能上简化的系统，应该是很难被分割成很多部分的，而架构上简化的系统设计则允许复杂的相互存在作用的模块存在——也就是说通常在功能上并不是简单的。功能上的极简主义以及架构上的极简主义是两种实现简化的截然不同的方法。
2. 结构上的极简主义和组织上的极简主义（2-4）
这两者的目的都是为了让用户的生活更简单；都努力想让用户感受到更多的自由，结构上的极简主义是通过减少不必要的导航界面来给予用户更多自由的，组织上的极简主义则是通过删减可能造成用户误操作的不必要的操作流程来实现的。然而，结构上的极简主义范式必然会形成严谨的系统组织，因为系统访问结构都是为一个实现某一个特定的指令设置的，它会预设一个工作流程以配合这个访问结构，却容易造成“创意滥用”，或者造成访问困难。
结语
这四种理念会帮助我们设计一个用户友好界面系统。这四个理念中所提及的简化分别与人机交互界面功能上的、结构上的、架构上的、组织上的设计相关。这四个对于极简主义的不同解释，形成了超越单纯的简单的简化方式，并与现存的计算机技术中的概念形成了明显的差别。这四个理念的定义不仅仅意味着设计师可以从其中一个视角出发，对他的系统设计进行简化，而不会影响其他的因素。另外，它们在概念上的重叠部分所形成的相互作用也是非常明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