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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载的奢侈生活

  • Update:2010-12-02
  • 沈睿文


元载“在相位多年,权倾四海,外方珍异,皆集其门,资货不可胜计,故伯和、仲武等得肆其志。轻浮之士,奔其门者,如恐不及。名姝、异乐,禁中无者有之”。


元载与王韫秀婚后,受到亲戚的轻怠,甚而被视作“乞儿”。待发达后,太原内外亲属都前来拜谒恭贺。期间,侍婢“以青紫丝绦四十条,各长三十丈,皆施罗纨绮绣之饰,每条绦下,排金银炉二十枚,皆焚异香”。为报当日之耻,王韫秀故意将众亲戚引至晒衣处,并与侍婢一问一答,称如此只为晒曝“乞索儿妇”的“两事盖形麤衣”而已,令诸亲羞赧辞去。其资财及世态之炎凉由此可见。


至于元载府中的名姝,自要以其宠姬薛瑶英为最了。“薛氏攻诗书,善歌舞,仙姿玉质,肌香体轻,虽旋波、移光、飞燕、绿珠,不能过也。瑶英之母赵娟,亦本岐王之爱妾也,后出为薛氏之妻,生瑶英而幼以香啖之,故肌香也”。元载纳薛氏为姬,宠之,“处金丝之帐,却尘之褥。其褥出自勾骊国,一云却尘之兽毛所为也。其色红殷,光软无比”,此与前述元载之紫绡帐以及同昌公主之“却寒帘”有异曲同工之妙。却寒帘,“类玳瑁斑,有紫色,云却寒鸟骨之所为也”。元载更因为薛瑶英体轻不胜重衣,特地于异国为她求得龙绡之衣,薛氏“衣龙绡之衣,一袭无二三两,抟之不盈一握”,此有诗曰:“舞怯铢衣重,笑疑桃脸开。方知汉武帝,虚筑避风台。”无怪乎,《新唐书》亦称“名姝异技(伎),虽禁中不逮”。


唐代宫闱不肃,帝王亦自放纵,有许多事实可以证明。皇帝、公主、外戚等做下诸多榜样,自当成为宫中妃嫔、皇室等效颦的模范。《新唐书》载元载“诸子牟贼,聚敛无涯艺,轻浮者奔走。争蓄妓妾,为倡优亵戏,亲族环观不愧也。……籍其家,钟乳五百两,诏分赐中书、门下台省官,胡椒至八百石,它物称是”。《旧唐书》本传所载与此大同,称元载“兄弟各贮妓妾于室,倡优猥亵之戏,天伦同观,略无愧耻。……中使董秀、主书卓英倩、李待荣及阴阳人李季连,以载之故,皆处极法。……以载籍没钟乳五百两分赐中书门下御史台五品已上、尚书省四品已上”。


前已述及,元载多次科考皆无功。后适逢崇奉道教的玄宗下诏求明庄、老、文、列四子之学者,自幼熟读“道书”的他终得以步入仕途。显然,所谓“道书”其所涵盖的范围要比庄、老、文、列四子来得宽泛,恐怕包括修炼在内的道术也在其涉略之内。现在看来,元载不仅精通道家典籍,而且更是亲身履践。不但服散,而且很可能还在家中炼丹。正是抄家时,籍没的五百两钟乳以及八百石胡椒,解开元载与服散、炼丹的关系。


钟乳跟朱砂、紫英、琥珀等物,魏晋以来被视为所谓“不老轻身”、“延年益寿”的仙药。唐代皇室显宦中,就有不少人服用这种仙药,亦即“服散”。所谓服散即是服用寒食散。寒食散或曰五石更生散、三石更生散。孙思邈《千金翼方》载:“今之世人,多有单服钟乳、矾石、桃花石、紫石,亦有合和草药服之,此等虽非五石,亦是五石之例。”由此可知唐时寒食散之大概及社会服散之风,而钟乳便是其中一个主要品类。不过,服散炼丹所费颇巨,并非寻常人家所能拥有;兼之对饵药的特殊要求,使得服散跟社会上层的关系更为紧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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