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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载的奢侈生活

  • Update:2010-12-02
  • 沈睿文


唐代诸帝多信道教服饵长生之说,几乎每个皇帝都与丹家有关,唐太宗、宪宗、穆宗、敬宗、武宗、宣宗,皆服丹药中毒致死,因此而亡的皇帝在中国历朝中为最。即便如此,唐代皇帝对服务于宫廷的金丹术士仍优礼有加,术士或官至公卿,金丹服饵一时成为全国性风气。达官贵族亦群起效仿,交结道教方术之士,访求金丹大药,服饵烧炼以为时尚。如,萧嵩便性好服饵,罢官后,于林园植药,合炼自适[ ]。此外,更有官员“乞骸归田”并“以故庐共制神室”而临炉炼丹。这说明唐代贵族高官在家中炼丹、服散是一种较为普遍的现象。


不过,炼丹服散虽为唐朝一社会风气,但是,相关器具、饵药所费颇巨,却非寻常人家所能拥有。1970年10月,西安南郊何家村唐代窖藏的发现便是例证。该窖藏出土了千余件文物,其中金银器物有二百七十件,此外,还发现有宝玉珍饰、“贵重药物”、中外钱币、银铤、银饼、银板。窖藏中的器物数量多,种类繁,制作精美,保存完好。窖藏所处为原唐长安城兴化坊中部偏西南,年代在八世纪后半德宗时期(780-805),是一处与道教有关的遗存,它反映了炼丹之风在李贤、李守礼、李承宁、乃至李谞一脉的承袭。其中出土的器物大概可以分成如下四个组合。第一个组合,炼丹器具。如银石榴罐、铛、铫、鼎、盆等;第二个组合,装盛炼丹药物的金银器皿和炼丹药物及未成品;第三个组合,斋醮及压胜的器物。主要为中外钱币、银饼、银板和金龙、方玉以及宝石类等;第四个组合,配套使用的用具,即饮用、服用等器具。主要为金银碗、壶、杯、盘、来通及长杯等器具。这些器物的功能,如服食,是围绕着前三个组合器物的功能而存在的。于第二个组合中所见的炼丹服散药物有:乳石、朱砂、白英、紫英、琥珀、珊瑚、黄粉、麸金等,其中乳石分为上上乳、次上乳、次乳,并注明是否可服;朱砂分为光明紫砂、大粒光明砂、次光明砂、光明碎红砂、红光丹砂、绝上红光丹砂、井砂等七类[ ]。综上,我们完全有理由推断元载家中的乳石也是用于服散之用。前面言及,唐代贵族高官在家中炼丹、服散是一种较为普遍的现象。朝廷将从元载家籍没的五百两钟乳,诏分赐中书、门下台省官,应是用于此途,亦可为一证。


在何家村窖藏器物的第二个组合中,还发现有多副玉带具。据墨书题识知,银盒内放置的多副玉带具有白玉、斑玉、深斑玉、骨咄玉、碾文白玉、更白玉、白玛瑙等。这批所谓带胯很可能来自于阗,从现状来看,均非成品,甚而碾文白玉、更白玉、白玛瑙三种带具并不成套。据《抱朴子•内篇》卷一一《仙药篇》所言:“玉屑服之,与水饵之,俱令人不死。……不可用已成之器,伤人无益,当得璞玉,乃可用也,得于阗国白玉尤善。其次有南阳徐善亭部界中玉及日南庐容水中玉亦佳”,它们均非“已成之器”,应该便是“璞玉”中“尤善”之“于阗国白玉”。从放置方式来看,带胯组件跟丹砂同置于金银器皿之中,说明它们是被窖藏的主人视为与丹砂一样的物事——即“仙药”来对待的。服丹对原料的这种特殊且苛刻的要求,显然并非寻常人家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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