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洛克时期的西方服饰文化

引子

自20 世纪80 年代以来，国际时尚界常常掀起“巴洛克”风格的流行趋势，或以“复古”的名义，或以“生态”、“环保”的名义，“巴洛克”风格总在不断地提醒人们反思和创新。那么，什么是“巴洛克”？什么是“巴洛克风格”？西方历史上“巴洛克时期”的服装文化有哪些特点？与我们今天的流行有何关系？本文想就这些问题进行探讨。

一、“巴洛克”产生的社会背景

“巴洛克”（Baroque）一词，一般认为源于葡萄牙语Barroco 或西班牙语Barrueco，原意指各种外形有瑕疵的珍珠，泛指那些不合常规、稀奇古怪、离经叛道的事物。17 世纪末叶以前，用于艺术批评，18 世纪用于贬斥17 世纪出现的那些缺乏古典主义均衡性的作品和违反古典艺术标准的艺术风格。1888 年，海因里希·沃尔夫林在《文艺复兴与巴洛克》一书中对“巴洛克风格”做了系统的总结，此后，“巴洛克”就成了西方艺术史上一种艺术风格的名称。这种风格自16 世纪末出现，一直到18 世纪初流行于欧洲各国。一般也把17世纪称为“巴洛克时期”。

17 世纪的欧洲，进入一个重要的变革期，欧洲大陆内部各王权与各大小贵族、新兴资产阶级与封建君主、民众与资产阶级、代表旧宗教势力的天主教与代表革新派的新教之间展开了激烈的斗争，内乱不断，战火连绵。继西班牙之后，第一个建立资本主义国家的荷兰和经过反复斗争终于步入资本主义社会的英国，还有进一步强化中央集权的专制政体而迅速崛起的法国等列强不断加强对外扩张殖民地，聚敛海外财富。君主、贵族和新兴资产阶级以各种方式追求豪华，过着穷奢极欲的生活，讲究排场成了表现权贵地位的政治性、社会性需求。这促使17 世纪欧洲各强国在建筑、音乐、美术、服饰等各个方面都出现气势宏大、生气勃勃、色彩丰富、热情洋溢的壮丽样式，这就是“巴洛克风格”。与16 世纪流行于欧洲各国的文艺复兴样式相比，17 世纪的“巴洛克风格”有如下特点：豪华、壮丽，既有浓厚的宗教特色，也有享乐主义色彩；打破理性的宁静与和谐，富有激情和想象力，浪漫主义色彩浓郁；强调空间感和立体感，追求变化，动感强烈；重视建筑与雕塑、绘画的有机结合，同时还吸收了文学、戏剧、音乐等方面的因素，强调艺术的综合表现力，颇有打破各种艺术界限的趋势。从艺术史角度看，“巴洛克风格”打破了文艺复兴以来人们对古希腊、古罗马的盲目崇拜，冲破了文艺复兴晚期古典主义者制定的种种清规戒律，反映了向往自由的世俗思想。

二、“巴洛克”时期欧洲的服饰文化

“巴洛克风格”上承16 世纪文艺复兴样式，下启18 世纪的“罗可可”（Rococo）艺术风格，是17 世纪欧洲人对强调均衡和谐的古典样式的突破和发展。与四平八稳的文艺复兴样式相比，“巴洛克风格”显得生动活泼、新奇怪诞、富丽堂皇，与后来那陷入装饰过剩泥沼的“罗可可风格”相比，“巴洛克风格”气势磅礴，富有活力。这种极具时代特色的艺术风格也充分表现在17 世纪的服饰文化方面。

从西方服装史上看，17 世纪欧洲的流行被先后崛起的荷兰和法国两个强国所左右，分为两个阶段：前半叶受荷兰风格的影响，后半叶法国掌握了流行的领导权。

1.           荷兰风格的流行

荷兰原是西班牙统治下的尼德兰，经过长期的反抗和战争，终于在17 世纪初（1609 年）摆脱西班牙的统治，建立了欧洲第一个资本主义国家。独立后，荷兰资本主义经济发展很快，制造业的发达和对外贸易的繁荣，使荷兰迅速成为17 世纪前半叶的欧洲强国，取代西班牙掌握了欧洲服饰流行的主导权。从时尚的角度，这个阶段被称为“三L 时代”，即Longlook（长发）、Lace（蕾丝）、Leather（皮革）三者的流行。其中的长发多指男性的发式，这种像女人一样的披肩长发，到后来的法国风时期发展成各种造型的假发；蕾丝是这个时期最为时髦的服装材料，无论男女，全身上下几乎所有的衣片接缝处和领口、袖口、下摆等处都装饰各色蕾丝花边，这也大大促进了蕾丝制造业的发展；皮革多用于男士，又长又大的皮手套和皮靴，宽阔的剑带都用皮革制作，女性也流行使用类似的皮手套。从衣服结构和造型上看，17 世纪前半叶逐渐摆脱文艺复兴时期那僵硬的造型特点，无论男女装都朝着柔和、舒适方向发展。文艺复兴时期男女都流行的车轮形的褶饰领“拉夫”（Ruff）被逐渐抛弃，取而代之的是大翻领“拉巴”（Rabt，一种披肩领，史称“路易十三领”或“凡·戴克领”，如图1、图4）；女性用来勒细腰身的紧身胸衣和用来撑大裙子的裙撑这时也被抛弃了；男女装中用来塑造体积和夸张造型的填充物也被去掉了；文艺复兴时期，领子、袖子单独制作，独立于衣身之外的格局被打破，领子和袖子重新回到了衣服上，成了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服装造型上的性别对立现象被一定程度地减弱。如果说文艺复兴时期男女装造型是一种矫饰的、造作的、人工美的贵族样式的话，那么，以新教思想为精神支柱的荷兰资产阶级所推崇的服装则要自然得多，显示出一种实用的市民性格特征。尽管现在看来，那时的男女装依然十分复杂和豪华（图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