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的象征性身份：女娲形象的图像学分析
- Update:2012-01-11
- 沈 莹, 北方工业大学艺术学院
- 来源: 《装饰》杂志2011年第5期
内容摘要
关于女娲形象的表述最早见于汉代，然而文本上的简单描述很难用于确认汉代留存下来的大量图像信息。女娲的形象与阴性\ 生殖、西方\ 月亮有关，引申出生殖神、方位神、月神等象征性身份，但女娲形象经常与其他神话人物同时出现，在不同地区有不同的呈现方式，其身边的附属象征物也各不相同。因此，这些身份不是共时性混杂在一起的，对其身份的确认往往需要结合形象赖以存在的大的图像语境。本文试图以图像学的方法，比较研究河南、山东、四川等地的女娲形象，及其在汉代图像系统中的象征性身份。
在河南南阳有一块现被命名为“嫦娥奔月”的东汉画像石（图15），该图曾被用于1998 年3 月16 日发行的中国汉画邮票，上有一身穿宽袖汉服长有蛇尾和动物后腿的女性侧面像，双手前伸，与内置蟾蜍的月相接，图像外围有卷云纹和多个小型圆形实体[15]。但考查常羲和嫦娥所依存的不同神话语境可知：前者是具有非人属性的“生月”之神，后者是服药升仙的人；前者与月亮的关系是“浴月”，是主宰性的，后者是“托身于月，是为蟾蜍，而为月精”，与月亮的关系是居于月中；前者的外部环境只有复数性的月亮，后者的外部环境有不死之药，进而引申为捣药的兔、蟾蜍和永远砍不倒、象征死而复生的月桂树；除语音上可能存在的联系外，[16] 两者别无相同之处。据此，笔者认为这块画像石上长有尾和动物后腿，手持月，身边无兔、无月桂树，只有卷云纹和多个小型圆形实体的图像应是“常羲浴月”。[17] 如果假定此图为“常羲浴月”，那么8 个月亮似乎与“生月十二”不符，但南阳县出土的两件“阳乌”图像中，除乌身上的太阳之外，一个有7 个圆形实体，一个有9 个圆形实体，与“十日”在数量上也不相符。（图16a、b）也就是说，10 或12，8 或10，实际上都只是概数而已，不同于当地对日月星宿的表达方式。（图17a、b）
15. 河南南阳 常羲浴月
16. 河南南阳 阳乌
17. 河南南阳 日月星宿
18a. 四川省彭州市太平乡出土 日神
18b. 四川省彭州市太平乡出土 月神
19. 四川简阳 三号石棺局部
20. 四川简阳 三号石棺后档
下面再看一组四川地区的画像石（砖）。前两幅是人首鸟身长有双翼和鸟尾的羽人，身体呈圆形，内置三足乌和蟾蜍与月桂，分别象征日月，巴蜀地区的载日月羽人形象明显具有鸟图腾与天体崇拜一体化倾向，其形象具有更加原始朴素的图腾意义，即人希望具有鸟一样的飞行能力进而主宰日月，[18] 这种载日月的羽人就是当地的日神和月神。（图18a、b）在四川简阳三号石棺上的图像旁有题字，明确标出“日”、“月”，但呈现方式不是横向的飞鸟，而更接近纵向的伏羲女娲。（图19）此石棺的后档头上的形象标明为“伏羲”、“女娲”。（图20）伏羲女娲多与天门分别出现在石棺的前后档头上或共存于一处，但有榜题的仅此一处，实属罕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