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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否参透——写于张仃病重时(灰娃诗歌)

  • Update:2010-04-29
  • 理召
  • 来源: 装饰2010年第4期
        亲爱的曼兄   你说说
           我们生命的隐秘
           我能否参透?何以
           我们的灵魂彼此融入
           像氢与氧合而为清流 如今
           什么力量掠走了你婴儿似的笑
           哪尊神收去了你的健康 难道
          
          就不能让我们再次
          坐在露台绿荫中
          玫瑰蔷薇开满 那儿我们曾
          同读过马蒂斯轻松的调子
          惠特曼诗的海洋波澜起伏
          难道不能让我们
          再一同闻闻园中青色叶簇的清馨
          我们曾肩靠肩踏着晨露
          青草们精神地指向宝石兰的大气层
         
          我们也一同见证了
谁为对面山头戴上一弯
亮晶晶的月桂冠
让我们再一起听听深夜里
山喜鹊、布谷的啼鸣
要是高兴,我们我会跑去山坡
采回一捧高高的野草插在屋角
 
你说我们家是一个大鸟窝
我俩像一双鸟儿栖息其中
每日里你在艺术劳作与
阅读中时光一分分流走
而我一旁理好花木
字海、辞典放回原处
取来《鲁迅全集》你一生的喜读
再递上《毕加索》
         (你总说我们一起汉城买的)
           这会儿静悄悄
          
楼下传来孙女儿的古琴古韵
流洗我们的心 好似梦见
烟霭里高山流水
光阴一寸寸流逝
我们也渐渐老去着
最难忘你说:
艺术  谈何容易!
而爱  又何其难!
 
我多想要再搀扶你
往工作室走去 另只手
端着你的老花镜、烟斗
你臂膀紧紧夹住我手
生怕我抽出 儿童一样
惧怕大人离走
让我再为你梳梳你的银发吧
用你喜爱的那把印度木梳 你呢
 
这时总是眯起眼
享受我们老来家的温馨
让我再听一次你那爱惜口吻
恨铁不成钢的责备 再听听你
不断提起我儿时情景
这一切道也道不尽 全都
留在我们白发间
永驻我们清洁的灵魂
弥散在我们走过的气流
 
                            2010年元月改定
 
 
附:张仃夫人在张仃先生追思会上的发言
理召: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老师们,同学们,大家好。今天我很庆幸清华大学能给我这样一个机会让我再次感谢大家对张仃的关怀与爱护。在元宵节那天,他的骨灰已经回到了家里。在今后某一天,我们将要把他在万佛园公墓入土为安。他走的时候非常安祥,因此我相信他的在天之灵一定会护佑关心它的人,护佑世上的好人。

    他一生有三次与土地紧密接触。第一次是他奔赴延安,当他一踏上解放区的土地,他高兴地的躺倒在地上打滚。第二次是解放北京,他走进故宫的时候,在太和殿面前被我们中国人的智慧和创造所折服,因此他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第三次与土地第一次紧密接触是他的离休报告被批准的那天,他心想有更多的时间画画了。所以高兴的,回到家里就倒在地上又打了滚。他这三次与土地紧密接触,可以说第一次为理想,第二次为艺术,第三次为自由。他将要入土为安了,这次他会永久地和土地结为一体,成为土地的一部分。我其实并不愿意他就这样成为一个历史人物,因为他总是与时俱进,总是跟上时代,不喜欢迂腐,不喜欢僵化。我再次感谢大家,尤其要感谢中央领导的吊唁和慰问,感谢清华大学对张仃先生治丧工作所做的一切,还要感谢301医院在五个月中的精心治疗和尽力抢救。另外,还要感谢新闻媒体及时的报道和评价。在自然规律之下,没有能抢救张仃的生命。但是我们大家认为在张仃先生确实存在着某种精神和价值的话,那这种精神和价值才是应该被抢救的。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