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奢侈？——《装饰》奢侈品座谈会纪要

张伯海（中国期刊协会会长） 
非常高兴今天《装饰》杂志请大家来讨论奢侈品的问题。我自己不是奢侈品消费者，更不是研究奢侈品的人，我只是几十年来一直关注中国期刊事业的发展，而期刊事业的发展和奢侈品又非常密切，所以我也关注奢侈品的起落和发展。下面我谈三个小问题：

一、什么是奢侈品。我用最简单的话说一下我的认识。我认为能够使人们生活质量优化、生活情趣美化、生活品位高端化的商品就是奢侈品，奢侈品的价值在于它既能够使消费者获得体现以人为本精神的舒适的各种服务，又能够使消费者获得进入某种向往的生活境界，体验优质美好生活的精神愉悦。奢侈品价值的优势在于它是由商品经济和体验经济有机结合而成的。

二、奢侈品发展的历史。  我认为奢侈品既是人类创造力的花朵，又曾经是社会统治阶层的专属。16世纪至18世纪的资本主义革命促生了具有自由竞争特点的新社会制度，在经济方面实现了工场手工业向机器大工业的发展。由于自由、平等观难念的出现以及工业生产的能力增强，奢侈品开始走出樊笼，给普通人提供了接触的机会，西方学界认为这是奢侈品民主化新时代的开始。

中国的奢侈品也有相似的发展历程，历代劳动者创造的奢侈品都是供统治阶级享用。近现代西方出现的奢侈品民主化在半封建半殖民地时代的旧中国也有微弱反映，当时在上海等少数大城市已经出现规模很小的奢侈品市场，经营的主要是舶来品。消费奢侈品的除了官僚、富商等以外，也开始有部分收入较多的市民阶层、知识分子、自由职业者等。20世纪三四十年代奢侈品的这种流行状况，我们现在还可以从当时的一些文艺创作及相关历史描述中看到。

新中国成立以后，在轰轰烈烈的革命浪潮之下，谁也不敢对奢侈品怀有非分之想。改革开放以后，中国自觉不自觉地不迈入了生活宽裕、质量优化的新时代，这为奢侈品的发展再次提供了温床，奢侈品民主化的新时代必然应运而生。对这一变化，国际奢侈品经销商敏感度最高。比如七八十年代时皮尔•卡丹就进入中国了，这不能简单视为它的商业冒险，事实上，西方有关研究者当时已经对中国将有可能出现的奢侈品市场，以及开发这个市场做了比较多的、准确的论证，并制定了相关策略。国际奢侈品借助这些理念和策略，一个个登上了中国基本处于真空状态的奢侈品舞台。今天中国的奢侈品市场发展日盛，足以说明国际奢侈品经营者的目光很锐利。

在当前中国，随着人们富裕程度的提高和眼界的开阔，奢侈品，特别是价格不是那么昂贵的奢侈品正走入以中产阶级为主的寻常百姓家，他们对奢侈品不再是好奇与羡慕，而是有了品鉴、选择和使用的能力。今天中国经济的发展，尤其是消费品的发展已经将奢侈品生产的发展包括进来。由中国创造的奢侈品也开始露出小荷尖角，底气很足，势头也很强，但是要想在国际竞争中出头，还要经历非常艰难的过程。对奢侈品现象，公众渐渐予以理解和给予有条件的认可，相关的业界、学界也越来越重视，并对其进行调查和研究，成果很显著。

通过对奢侈品历史的回顾，可以总结出这样几点启示：第一，奢侈品现象是人类历史中普遍存在的，除了局部、短暂的特殊历史环境外，整体来看，虽有不同的历史阶段，几千年来奢侈品都有发展，将来也不可能断绝。第二，对历史上的统治阶层占有奢侈品的行为要给予批判，但是对制造奢侈品的劳动者绝不允许点污。第三，近现代出现的奢侈品民主化的变化，是应该给予肯定的，虽然这一变化仍是以财富为中心，但它打破了奢侈品为某一特定阶层所有的藩篱，为奢侈品享用的公平化提供了跳板。第四，改革开放以后的中国，以人为本的精神得到了发扬，建设小康社会，进而走向物质生活水平更高的社会发展的高阶段成为引导中国人民的一个宏大的目标。因此，推动奢侈品与公众的物质生活、精神生活同步发展，无疑也是实现这一目标的题中应有之义。第五，奢侈品在我国经济发展和文化软实力发展，在刺激和拉动整体消费能力方面所起的作用虽不是最重要的，但也并非不重要，这一点正在被更多的人所认识。我国发展奢侈品不仅要面对中国，还要面对世界。第六，国际奢侈品打开了中国奢侈品市场，给我们带来了经验，推动了中国奢侈品从懵懂走向智慧和理性，也推动了中国奢侈品人才的成长。第七，历史悠久而具有独特发展优势的奢侈品现象，在我国引起有关业界和学界的重视。在西方，它已经成为文化生活与艺术美学的一门重要学科，奢侈品高端管理学院、奢侈品研究中心（基地）等纷纷成立。我们虽然也开展了一些工作，但与西方国家相比还有很大的差距，我们要迎头赶上。而若没有立足于经济、文化、创意等方面的高层次引导，一个国家的奢侈品市场就难以腾飞，更不可能具有竞争力。

三、我们应该怎么做。奢侈品生产必须有自己所需要的材料、设备、工艺、技艺等，也必须有自己的创意、策划、品牌推广、市场营销等“软件”，要从“软件”上提高自身的水平。在这方面我有一点想法：

第一，要为打造中国的奢侈品品牌做好设计和创意工作。我们对奢侈品设计的关联度需要有足够的认识，一方面，好的创意和设计能够赋予奢侈品品牌以个性和魅力；另一方面，成功的奢侈品品牌能将产品带向市场金字塔的塔尖，我们应该高度重视在奢侈品设计创意方面的要求。

在设计与创意上，现在都在谈中国元素。我认为，奢侈品中所谓的中国元素，就是融入优美的中国文化，它是中国奢侈品冲向世界不可缺少的桥梁。应该提倡“中国元素，国际神韵”，将中国文化的元素灌注于国际时尚潮流之中，这样中国文化元素的引领作用就更见实效，发展道路也就会更快。

第二，努力营造奢侈品发展的良性环境。这包括引导用户理性消费、精确消费、文明消费和引导商家诚信经营、贴心经营、文明经营的消费环境；包括提升大众对奢侈品审美能力的文化环境；包括保护自然资源，缓解社会分配差异，促进社会和谐。在这些方面形成良性环境，奢侈品才可能健康发展，否则奢侈品消费就有可能成为社会的消极面，比如炫富，以及炫富过度导致的普遍仇富心理，甚至可能会导致社会矛盾加剧。

当然，发展好奢侈品还需要包括设计、广告、营销等各方面的人才。而媒体，尤其是杂志，承担着重要作用。在奢侈品形象宣传，增进奢侈品与消费者的良性关系，宣传、研究奢侈品的文化内涵方面，杂志起着比电视、报纸、户外广告和网络媒体更加活跃，更强烈，更自然的作用。我非常高兴的是国内现在的杂志在这方面做得不错。